七十一
这是有生以来，门罗与我，第一次参加一位妙龄女孩的葬礼。晚霜的父亲是个牧师，葬礼上，他为女儿颂了首歌，听上去格调悲凉了些，但词很美：
“在那个寒冷的季节那个因为漫长黑夜而渴望光明的世界人们低头诉说在两颗同样冰凉的心上
默默咀嚼的眼泪和光芒
没有爱奔驰在大雨中
向着那条凄迷的路向着那绿的山岗
孤独的叹息，随嘴唇斜向黑暗的角落夜色中，那持续攀升的紧迫感都像一棵寂寥的大树在平静中维系着家园
煽动起，黑夜里空虚的节拍
仿佛是远方的灯火，近了又仿佛是在那夜的尽头唯一可称作光明的希望的冬天那雪那风霜都揉进了命运的沙
在我那皲裂的指尖上留下它的纹它的唇印
年轻的心灵墓场，循环播放的怀旧老电影都傍着这夜色，和那苦命的孩子沉沉地闭上眼睛
爱情之火熄了那凝固在青石上的莹亮的泪水呵你看曾注视我奔驰的身影正拖着一串疲惫的生命飞驰，飞驰”
世界静悄悄地一片。所有前来参加葬礼的人，和狗，都低着头，神情肃穆。我问门罗，“这诗怎么样？”他停顿了一会儿，许是认真回想过后才答我，“像他写的。”几只乌鸦喋喋不休地飞过头顶，悲伤随之转移，飘向了另一处神秘的墓场。
“一个，两个，三个……”葬礼结束，门罗藏在墓碑后面，好像在细声细语地数着什么。晚霜父亲见他这般，也十分难过，便走过去安慰他，“孩子，不要伤心。晚霜的死，我们并不责怪你，你们的事情，我和晚霜她母亲一早就知道。这孩子不似她母亲那样温顺，反而像是袭了我，骨子里十分较真。她虽不说，我也能看出个七八分。她喜欢你，真心喜欢你呀，孩子。你明白么？她年纪轻轻，却早早地离开人世，谁不伤心，谁不为之悲痛？可是，事到如今，我们能怎么办呢？凶手，那个落入监狱的凶手，我们得知道，他为什么要害我的女儿。”
听完他的话，门罗若有所思，可不知不觉，一种强烈的内疚，再次占据了他的心胸。“您太宽容我了。我是个扫把星，是个懦弱无能的人。我无法保护我的父母，让我的亲人，一再受到了伤害。虽然我一直在努力想为他们报仇雪恨，可结果却根本不尽如人意。晚霜的死，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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